(圖/shutterstock)
在《最後瞬間的美好》書中
作者長達17年的安寧療護工作,
見過許多人在病重與臨終的時刻,
為無數家屬對病人投注的愛與關懷所感動。
從陪同人們走過人生最後一哩路的經驗裡,
她感嘆生命的脆弱與無常,
也體悟到生命的神聖與珍貴。
透過真實故事,
我們得以一窺接近生命終點的世界,
那是無需恐懼從此生跨到彼岸的時刻,
是一種延伸,甚至是一種橋樑,
能引領我們通往另一種經歷。
下面是其中一則故事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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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珍妮特‧威爾
已經很少清醒,
也已數日未曾言語的宛妲
突然睜開眼睛,用氣音
說:「有人要我等一等……
我得帶一個人一起走。」
宛妲之所以尚在人間,
是否是因為她需要「護送」不知道路的人,
也許是嬰兒,又或是沒有機會
得知上帝或天堂的存在的人?
走在死亡之路的人
總是為了愛人努力撐下去
走在死亡之路的人常有
「必須努力撐下去」的想法,
不是為自己,而是為了自己所愛或愛自己的人。
我經常聽到:
「我不想讓家人失望。」
「我不想讓他們傷心。」
「我不知道他們是否瞭解我就要走了。」
親友央求臨終者不要走,
說自己不知怎麼活下去,
或說要跟著去死。
這對已經沒有選擇的臨終者而言,
實是沈重的壓力,
畢竟他們的身體明顯已無法再運作,
死亡進程也已啟動。
安寧療護人員總是溫柔的協助家屬
接受死亡即將發生的事實,
也幫助家屬向臨終者表示自己能夠接受,
允許臨終者離開,別再對生者存有罣礙。
生者能接受事實
臨終者才能走得平靜
生者能接受事實,
臨終者才能平靜走完死亡進程。
家屬可以如實說出心中的話:
「媽,妳走了以後,我一定會想念妳。」
或以不同的方式表達相同的訊息:
「無論發生什麼事,我都會好好的。」
家屬的許可常是臨終者產生變化的轉捩點,
因為他們終於能放開沈重心情,
無牽無掛走完最後的旅程。
一位病人宛妲受到癌細胞攻擊
家人也已經允許她去見上帝了
我的每位病人都很特殊,
但其中一位女士尤其特別,
她的身軀大半已受到癌細胞攻擊,
完好之處也遭受放療與化療的肆虐。
因為無法進食與喝水,她骨瘦如柴,
皮膚因為肝臟受損而呈現暗黃色,
身上還有人工瘺管,也就是開口,
讓身體各處的腫瘤排放液體。
儘管如此,她依然堅持著。
宛妲是虔誠的信徒,
家屬已忍住傷心,
允許她去見上帝了,
我不知她何以繼續流連。
我問她為什麼還在這裡
她說:「我得帶一個人一起走」
一次家訪期間,我正幫她洗澡,
不經意說出了我的疑問:
「妳怎麼還在這裡呢?
宛妲,妳看起來已經準備好了呀!」
宛妲已經很少清醒,
也已數日未曾言語,
當下卻睜開眼睛,用氣音說:
「我想走,可是有人要我等一等……
我得帶一個人一起走。」
家屬聞言十分擔憂,
不知宛妲是否意指另一個家人也要死了。
因為宛妲所言,
我也發現自己不曾思考過某些問題:
我們是否該成雙離世?
是否有時需要「護送」不知道路的人,
也許是嬰兒,
又或是沒有機會得知上帝或天堂的存在的人?
但我沒機會詢問宛妲的意思,
她已再度陷入對外界刺激毫無反應的狀態,
再沒恢復意識。
宛妲離世的那天
另外一位女性病患跟她一起離開
最後,在一個週五的傍晚七點,
宛妲安詳辭世。第二天早上,
我打電話通知宛妲的醫師,
他表示哀悼,並說:「很奇怪喔!
我有另一位女性病患,
跟宛妲是同樣的年紀、同樣的診斷,
也在昨晚七點過世。」
即便我們對死亡經驗有所瞭解,
宛妲提醒了我,這世上還有許多未知。
臨終者顯然能感知另次元世界
尚未走到生命終點的我們無緣一窺
病人分享所見、所知、所感,
我們才能瞭解到,
臨終者顯然能感知另次元世界,
尚未走到生命終點的我們無緣一窺,
但顯然也被賦予理解死亡的機會。
經過多年守在臨終者床邊的經驗,
我早已篤信自己完全無需恐懼
從此生跨越到彼岸的時刻。
我視之為一種延伸,甚至是一座橋樑,
引領我通往另一種經歷。
我永遠對每一個病人心懷感恩,
是他們分享死亡經驗,我方能有所領悟。
本文摘自:《最後瞬間的美好》
作者: 珍妮特‧威爾/譯者: 謝凱蒂/出版社:時報出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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